老蒋的白日梦

Oṃ Tāre Tuttāre Ture Svāhā

cp19绿茶狗无料内容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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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Die Sterne星空之下


罗宾X库丘林


曾有某个时刻,他真心实意地认定他们会重逢。不是在木屋,不是在战场,不是在枯亡之林,而是某个所有人都能笑着生活下去的地方。但后来他忙着与敌人作战,转眼间就把这件事和其他的杂物一起忘到了脑后:比如他急需打上补丁的袜子与放了几天没洗的茶杯。后者很快在潮湿炎热的天气下长了霉菌,罗宾不得不将它装在一个袋子里丢出去。

再然后,他因为master的召唤而降临伽勒底人理机构,面前站着一个大惑不解的蓝毛德鲁伊。德鲁伊翻着手里的呼符,语气沉痛不已:“不对啊,不对啊。”

尚且带着兜帽的罗宾好心问了一句:“哪里不对?”

德鲁伊说:“星星不对。我本来要叫个五星的出来来着。”

算了吧,就凭你的幸运值。罗宾挑了挑眉,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虽然只是寻常的三星,可也能凑活用用。”

凑活用用的含义是什么?是勉强当个肉盾,等待其他人输出,就像穿裙裤的库丘林那样。罗宾一不小心打出了全场最佳,还很谦虚地摸着后脑勺微微一笑:“三星而已,三星而已。”

三星弓兵笑容可掬地路过某个红衣英灵,没忘了摸摸自己的下巴,顺带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Emiya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将这一切瞅在眼里的德鲁伊在午饭时间与性情温和的绿衣英灵进行了格外寡淡的对话。库丘林以笃定的口气说:“你跟他关系似乎很差?”

罗宾忙着用叉子叉起一块松软的鱼肉,于是简单地回复了对方:“他和谁关系都很差。”

德鲁伊点点头:“说的也是。”

当人们发现彼此之间无话可说时,他们往往会将话题转移到任何地方:今天的天气,晚饭吃什么,共同的熟人,以及没晒干的衣服。库丘林说:“今天天气不错。”他说的是头顶那个人理机构的昼夜校正系统自带的天气效果。天气晴。昼夜温差大。适宜聊天与谈话。

罗宾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差点将餐盘旁边的橘子汁打翻。他说,我又忘记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了。

库丘林目送对方以百米赛跑的速度一路跑回宿舍,十分钟以后又用同样的速度跑回来。罗宾将剩余的橘子汁一口气倒入嘴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喝完以后,他说:“我早上收回来了,可我忘了。”

德鲁伊担心地望着他,可罗宾笑笑:“只不过是件小事。”接着他就忘了这份无谓的担忧,继续将没吃完的土豆泥塞入嘴里。

他忘的事情越来越多,包括但不仅限于收没收衣服。有时候他在战斗时忘记自己有没有预先下毒,有时候他忘记拿午餐那一份果汁,有时候他忘记自己究竟有没有刷过牙——他曾在一个小时内刷了五次牙,每次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宁可多刷几次也不要去看牙医。

德鲁伊某天早上来找他时,发现绿衣服的弓兵嘴里叼着一只牙刷,正在竭尽全力地清洁牙齿缝隙里的细小碎屑。库丘林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脑袋:“你都刷出血了。”

“诶?”

罗宾吐出一嘴泡沫,三下两下跳到他面前。他知道对方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可就不一定了。平心而论他希望是好事,但好事不常有,坏事却一直伴随着他。

果不其然,库丘林靠在门框上,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剑之修炼场你没去,所以master派我前来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当然没怎么样。他好的很,活蹦乱跳,比林子里的鹿还要结实好几倍。可德鲁伊总是用那副担心的眼神望着他,像望着某个无法解决的大麻烦。别看了,他想,我是个麻烦,可那也与你无关,不是吗?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也不是什么习惯和人搭伴儿的人,你不是,我当然也不是。

罗宾以同样平淡的口气说:“我去了,可我记错日子了,以为是昨天。”

德鲁伊点点头,表示接受对方的说辞。临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白色泡沫的男人,将一枚小小的三叶草塞进他手里:“你应该用得着。”

罗宾没说话,一直等到那个蓝毛毛离开视野,才将三叶草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蓝毛毛比他要高一截,所以他每次都故意避开那双眼睛,只盯着对方的锁骨看。真该有什么法律来禁止这种穿着打扮,他忿忿不平地想,像这么好看的东西,就应该用围巾藏好了——藏在围巾下面,不许别人看。

结果圣诞节的时候,德鲁伊从舍伍德森林收到的礼物就是一条绿色的羊毛围巾。针脚细腻,花纹独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出自谁的手。阿尔托莉雅正好坐在他对面,一边吃炸鸡一边用自豪的语气说:“英格兰男人都会做毛线活儿。”

呸,库丘林想,你们英格兰人就只会嘴上说说,从来不肯做点实事儿。他想找那个小个子说几句话,可对方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逃避:水烧开了没有灌进暖壶;橘子剥了一半要赶紧吃掉;肚子突然很痛需要解决;甚至有一次,他拉下兜帽,压低了声音:“我是卫宫切嗣,您认错人了。”

呸,卫宫切嗣才不会理别人呢。库丘林用两根手指捏住对方的帽子尖,死命往下一拉——

——还真是卫宫切嗣啊。

卫宫切嗣顶着和舍伍德好汉一模一样的猫耳朵发型,表情三分歉疚三分自责三分满不在乎,还有一分不好意思。他说:“你要找的那个人今天和我互换了制服,现在大概已经溜到了厨房。”

厨房是现代一体化厨房,烤箱蒸锅一应俱全,还有最新款的空气炸锅。Emiya Archer一手将剔除虾线的基围虾裹好蛋液,一手将沾满面包粉的食材丢入锅内,顺便将脚边碍事的绿林好汉踢到一边儿去。“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红衣弓兵说,“别像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这里。”

可他能回哪儿去呢?他要保护的人们死了,他认识的人们死了,他曾拥有过的短暂的恋情,也差不多快死了。

罗宾坐在厨房的地上,从怀里取出一片小小的三叶苜蓿。苜蓿的叶子由于魔术而依然鲜绿,可他却忘了这是谁,以及什么时候交给他的东西。他捏着这片叶子看了又看,从叶脉研究到叶片上的绒毛,却依然一无所获。

“今天是周几?”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周一。”肌肉壮汉身穿围裙,头也不回地将炸好的虾盛在铺好了吸油纸的盘子里。

周一是弓之修炼场,还是枪杀狗粮本,无论是哪一个都跟他没什么关系。罗宾叹了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回想自己今天又忘记了什么事。杯子洗了,袜子也洗了,内裤好好地收在了柜子里……

他想起自己写了一半的日记本,却死活想不起来日记本有没有收起来,用一把锁锁进柜子的最深处。正当他准备跳起来跑回去检查时,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他头顶上响起:“小子,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蓝毛毛手里举着一本厚重的日记,脖子上绕着一条鲜绿色的羊毛围巾。绿色跟蓝色搭起来也不难看,罗宾想,事实上还挺好看的。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这是宇宙的真理。

然而下一秒他就摆出一副臭脸,好掩饰自己飘忽不定的眼神:“日记还我。”

德鲁伊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跳跃,翻了又翻,一点儿也没有将它还给主人的意思。“xx年x月x日,晴。今天杯子又发霉了,所以用垃圾袋裹起来丢到了窗外。”

“xx年x月x日,晴。今天把袜子洗了。”

“xx年x月x日,晴。袜子没洗。内裤洗了。蓝毛毛的脖子上被蚊子咬了个包。”

库丘林念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又确认了一遍:“蓝毛毛?”

被公开处刑的罗宾将脸埋在了手心里。他才不想知道对方对这个绰号怎么想呢,蓝毛毛就是蓝毛毛,还是很顺滑的蓝毛毛。他摸过的。趁某个蓝毛毛休息时悄悄从树上摸了一把,可这事儿除了他和那只知更鸟没人知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厨房里可还有一个大嘴巴红茶呢。罗宾委屈的要命,差点哭出来;他抬起头,发现厨房里除了他和一个高挑的德鲁伊以外并无别人。

“我让他们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库丘林蹲下来,用书脊碰碰罗宾的额头,“别哭啊,黄毛毛。”

“谁是黄毛毛!”

德鲁伊善解人意地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将另一头绕在舍伍德好汉身上。这下,一条厚重的围巾就围住了两个人。蓝毛毛的蓝色头发有几缕粘在了毛线上,和黄色的头发缠在一起,看上去意外地和谐。

“我单知道你傻,没想到连围巾都忘了给自己织一条。”德鲁伊露出了微笑,“黄毛毛?”

罗宾气急败坏,他才不想被叫做黄毛毛呢。“罗宾汉”和“黄毛毛”两相比较高下立分,前者好歹算是个英雄的名字,黄毛毛算什么!亚瑟王也是黄毛毛!他准备用手抓开缠在脖子上的禁锢,却发现怎么都借不开。哎呀,德鲁伊说,我好歹也是个德鲁伊啊,这点小小的法术不会怎么行。解不开了,黄毛毛,你就陪我一起坐在这里吧。

萎靡不振的黄毛毛只好靠在蓝毛毛的身上,和他一起看着透明的厨房天花板。天花板上也启用了和其他房间一样的昼夜校正系统,灿烂的星河在他们眼前徐徐铺开。虽然是虚假的景色,但罗宾依然被灿烂的星空所打动。他已经忘了很多事,现在还在不断遗忘,可与某个人一同见过的夜色,在森林深处的木屋外见过的夜色却始终没有忘记过。

德鲁伊用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温热的指尖触碰在他的眉心。半分钟后,库丘林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忘记做过什么,所以需要把事情都写下来。”

你不知道。罗宾想,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练习写你的名字,生怕哪天就忘记曾经见过你的事。这太可怕了。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靠在对方的肩上,与蓝毛毛共享一条温暖的围巾。

“这是因为灵基召唤时出了些差错,”库丘林说,“灵子转换器出了些差错,但我们会修好它的。”

修不好会怎么样?

“当然,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要将你杀死,重新召唤一次。”

罗宾闭上了眼睛,他就知道哪儿不对。可他不想死,就算被同一个自己顶替也不行。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见面……

蓝毛毛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他轻声说:“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灵子转换器应该就修好了。”

罗宾在围巾和胳膊的包围下逐渐陷入半梦半醒的迷蒙间,他怀疑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卢恩符文,这家伙一定用了。可他太困了,在无尽的星空下,星星跳着舞不停旋转,旋转,旋转……

在坠入无梦的睡眠前,罗宾挣扎着问出了一个问题:“您身上真暖和……您叫什么名字?”

蓝色头发的德鲁伊将脸颊贴在姜黄色的头顶,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库丘林哦。等你醒来,可别再忘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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