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的白日梦

Oṃ Tāre Tuttāre Ture Svāhā

士郎与爷嗣与阿茶与A切

冬木无战事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面面相觑已经超过半分钟了。事实上,连Emiya本人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被召唤的这条世界线上,卫宫士郎也会在自家仓库的地上叫出Assassin版本的切嗣。

年轻的老爹对他熟视无睹,不如说,他完全对任何不是“卫宫士郎”的生物熟视无睹。即使听说了Emiya与自家的master实际上为同一人,这位尽职尽责的servant也并不将两人划上等号。

“这很清楚明白,”Assassin说,“不同世界线,应该视为完全不同的人。宇宙的初始从混沌开始,经历无数次的选择后才来到了现在的世界,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经由几万万次偶然叠加而成的。任何一个时刻出现不同,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

他举起一颗橘子,以此作为示例来教育一脸懵懂的master:“假设没有那场大火,你还会成为卫宫士郎吗?不会。那么那个没有成为卫宫士郎的男人,是否还会坚持以成为正义的伙伴为目标?你们是否能被称为同一人?”

士郎瞠目结舌:“倒也不能说是……”

“的确如此,”Assassin乘胜追击,“我们应该认为每一次选择都是平等的。这样的话,选择去买今川烧的士郎,与选择去买小豆汤的士郎,本质上也可以视为不同。在做出选择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既存在去买今川烧的可能,也存在去买小豆汤的选择,甚至存在士郎你遇见了可爱的学妹然后闲聊一下午什么都不做的可能。但是只要你做出选择,观测状态被打破,宇宙一分为二,也就是出现了卫宫士郎没有去买小豆汤的世界,与卫宫士郎去买小豆汤的世界。重申一遍观点,我认为这两人是不同的。”

这下坐在一旁削萝卜的Emiya也十分震惊:“买不买小豆汤这么重要吗?”

Assassin严肃地点点头:“很重要。”

身为master的士郎规规矩矩地坐进被炉里,打算听自己的servant继续传授量子力学的相关概念。Assassin心安理得地接过master剥好的橘子,往嘴里丢了一瓣进去:“所以,无数个选择不断累积,宇宙不断分裂为无数个同时存在的世界,每一个士郎既是士郎也不是士郎。出现了’Emiya’的世界与出现了’不是卫宫士郎的士郎’的世界相互独立存在。不同的是,”Assassin指指Emiya,“抑止力的作用让你提升到了观测者的地位,可以从观测的角度俯瞰无数个平行世界。”

Emiya精神恍惚地点点头,将手里剥好的橘子毕恭毕敬地递给面无表情的同僚,心里却还纠结着一个问题:“那么,你和切嗣……”

“没关系。”Assassin生硬冰冷地砸出一个否定词,力道足可以在木地板上造成一个巨大的坑陷。我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人,没必要相提并论。Assassin的论述终于来到了论点阐述部分,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我跟那个没用的窝囊废一点都不一样。

“是窝囊废真是对不起啦。”说这话的正是衣衫不整,打着哈欠走进客厅的卫宫家老爹。卫宫士郎的正牌老爹施施然钻进Emiya身旁的空位,靠着养子宽厚的肩膀满意地叹了口气:“对我而言,无论哪一个士郎,都是老爹最喜欢的士郎哦。”

“开什么玩笑!”Assassin差点一脚踹飞面前的被炉,幸而被自身勤俭持家的master紧紧拉住了红色兜帽。开什么玩笑,年轻的切嗣大发脾气,这个除了吃就是睡的废人哪里和我是同一个人了?只知道被人照顾的话是没办法在社会上独立生存的,你要成为彻头彻尾的NEET吗?快点给我滚起来穿好衣服!

弓兵摸着下巴,微妙地感慨着:“原来切嗣年轻时候是这样的性格啊……”

士郎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servant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又悄悄瞄了一眼老爹毫无防备的浴衣领口,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说不上是哪边更好些……不……哪边更差些呢……”

“总之,”笑眯眯的切嗣将手里的蜜柑塞进黑皮肤的弓兵嘴里,“总之拉着一张脸,可没办法欣赏儿子们可爱的笑脸哦。”

果不其然,三声完全不同的感慨同时响起:“谁拉着一张脸!”“可……可爱……”“切嗣不要胡闹,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胡作非为的老爹嘟嘟囔囔地从儿子身上离开,依然是那副万年倦怠的表情:“士郎就算长大了也还是很严厉啊……”

“士郎在这里,”Assassin啧了一声,拉过一旁看热闹的master紧紧抱住,“那个人只是远坂的servant罢了。要撒娇的话,对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如何?”

Emiya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虽说自己也并不喜欢“卫宫士郎”这个身份,但被自己的父亲亲口否定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点……

“诶——”慢吞吞拉长了音的切嗣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反击。身为前“魔术师杀手”,做出不可思议举动的概率大约是百分之一百。众人只见他瘦弱的身体晃了一晃,直接倒在了弓兵的大腿上。

膝,膝枕吗!必杀技居然是儿子的膝枕!

受到冲击的卫宫士郎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自己的大腿已经被某个不甘示弱的servant牢牢霸据——除了出现了某种小小的错误——

“切,切嗣,”士郎红着脸,拒绝低头去看腿上紧锁眉头的servant,“你趴的方向不对,翻过去。”

鼻尖正对着master裤裆的servant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相反,他拒绝执行对方的提议:“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不对!你到底在寻求什么意义啊!快起来!这个姿势太糟糕了!

内心化为蒙克名作的卫宫士郎一边抵抗着道德崩塌的罪恶感,一边冲对面的自己投去无助的眼神: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年长的自己毫无廉耻心。怎么还顺其自然地掏起了耳朵!哪儿来的棉花棒!

Emiya露出了怡然自得的表情:“这个嘛,投影魔术不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吗?”

说这话之前快把你脸上恶心的笑容收起来。吐槽之帝士郎酱捂着脸暗自感慨这人没救了,一不小心低头对上了servant的灼灼目光。Assassin说:“master,我也要掏耳朵。”

竞争意识也太强了!

迫于形势的士郎只好抓出一旁的棉花棒,小心而细致地为自家的servant服务。然而可怜的master每秒钟都要承受着从对面飘过来的哼哼声:“那里不对啦……嗯……再往右一点……”

“是这里吗?”

“似乎还要再深一点……这下好了。”

明明老爹是我的!你这家伙擅自跑来别人的家里做些什么啊!快点回远坂那里去!去去!虽然无声地发着愤怒的抱怨,可来自大腿上servant的怨念似乎更加强烈。Assassin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突然开始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并用自己臂力十足的胳膊紧紧搂住了master的腰部:“能做到这一步吗?我和master可是相互信赖的关系。”

才不是呢。不久前不是还说什么“master和servant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现在为了输赢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不知从何吐槽的士郎颇为无奈地拍了拍Assassin的脑袋,乱七八糟的头发刺在手心里,发出酥麻的触感。于是他又抓了抓,直到猫耳形状的头发完全变成了一团乱草。Assassin嘟囔了一句“在干嘛”后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很享受对方的安抚。虽然并不明显,但士郎注意到对方明显放下了戒备,任由自己的头发被揉来揉去,就算后颈这样的弱点暴露在人前也毫不在意。这家伙真像只猫啊——感慨还没结束,自家永远不省心的老爹马上开展了反击。

“士郎,张嘴。”

弓兵只犹豫了一秒便张开了嘴,稳稳咬住来自养父的投喂。虽然只是寻常的橘子,但士郎已经能从自己突然沉重起来的大腿感受到Assassin的不满。别生气,他摸摸对方的耳朵尖,别生气。

“我无法接受和敌方的servant坐在同一间屋子里,”Assassin蹭地一声从master的腿上爬起来,“这家伙不应该待在远坂家里打扫卫生吗?”

“你连这个也知道啊。”Emiya点点头,顺理成章地吃下第二瓣橘子,“不愧是切嗣。”

作为master的士郎不得不顶着servant锐利的目光将桌上残余的橘子全部抱在怀中藏好,以免引发对方更大的不满:“那个,怎么说呢……他也是这间屋子的合法继承人啊。”

“死了的话就没有继承权,”Assassin毫不留情,“虽然你现在和那个小姑娘结盟,但难保对方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魔术师本来就是一群对道德毫无概念的集合——”

“喂喂,我还在这里呢。”弓兵咬开了第三瓣橘子,汁水四溅。

“总而言之,”Assassin从身后掏出了匕首,“让他滚。”

士郎思考了几秒钟后提出了自己迄今为止最大的疑问:“说到底,你究竟讨厌谁啊?老爹还是这家伙?”

“都讨厌。”一秒就给出的答案,看来是真心话。

弓兵大为意外:“居然讨厌我吗?”

沉默很久的浴衣切嗣吃吃地笑出声:“怎么办士郎,你被讨厌了哦。”

“诶呀,这可不好办了,”Emiya毫无愧疚之心地任由养父给自己擦去嘴边的果汁,颇为随意地耸了耸肩膀,“毕竟我这边可是打算搞好关系的。”

“滚出去,”Assassin咬牙切齿,“滚,出,去。”

“那个,”救场如救火的卫宫士郎适时地插了一句,“如果非要选一个,更讨厌谁?”

扎在弓兵面前的军刀反射出锐利的光芒。看来已经得出了明确的答案:威胁master生命的人,都是最可恶的讨厌鬼。至于那个不同时空的自己,可以算得上内部矛盾。内部矛盾不影响工作热情,这是Assassin的人生格言。

“啊,不愧是我呢。”懒洋洋靠在弓兵怀里的老爹发出了感慨,并将这枚匕首从桌子上拔出来仔细观察,“MadDogATAK,适合刺杀——”年长的切嗣转动手腕,银色的刀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不详的光芒。“——嗯,也适合吃苹果。”士郎的老爹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用这把经过海豹突击队测试的军刀完美地削出了兔子形状的水果块。最后,他用匕首插起一块苹果递给士郎:“张嘴。”

士郎能怎么办呢?士郎也很绝望啊。士郎顶着Assassin足以冻伤人类的视线咬走了刀尖上的苹果,并及时撤离了攻击范围:“挺好吃的,你要来一块吗?”

不。Assassin的眉头紧锁,全身心都散发出了“我对你们很失望”的气息。趁着他还没开始发表对人类绝望的言论,同体系的Emiya首先从厨房里掏出了一盒羊羹:“吃吗?”

这家伙端出来的东西里面可能掺了料。Assassin盯着表面光滑的羊羹,并对master发出了这样的讯号:绝对不能信任他。绝对。

似乎已经放弃讨好对方的Emiya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便当盒,打开之后,众人发现里面竟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菜。试试如何?弓兵将一副筷子递给面无表情的Assassin 。但在严厉的servant接过筷子之前,年长的切嗣首先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超好吃的啊!”卫宫家的老爹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超好吃的啊,真不愧是士郎。”

喂喂,再这样下去,生气的那个人就要变成我了。卫宫士郎无力地吐着毫无关联的槽,勉为其难地拿起筷子为servant试毒。的确有两下子,他有些忿忿不平,可要真说起来,我也不差……

“啧。”负隅顽抗的Assassin在master吃过之后,终于有些动摇地拿起了筷子。这才对嘛,Emiya欣慰地点点头,顺便将电视节目换成了正在播放的红白歌会。

“我站白组。”打着哈欠的卫宫老爹说,“福山雅治可是白组的啊。”

“这么喜欢180的高大壮汉吗?”Assassin的筷子稳准狠地击落了年长者,夹走了里面最大的甜烧大虾,“还是说你对他的中场自然卷有执念?”

“难道你站红组只是因为自己穿了一身红吗?”老爹反唇相讥。

“不,”Assassin着迷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女人,“椎名林檎这次是红组呢……”

就这么喜欢吗?士郎打量着身穿和服的短发女人,垂着脑袋思索自家servant的女性审美观。原来是喜欢年上的类型吗。短发控?

“有点像舞弥吧。”老爹咬着儿子手制鱼卷,笑的眉眼弯弯,“我一直觉得她很像来着。”

才不像呢。一点也不像。恼羞成怒的Assassin干脆放下了筷子,钻进了暖和的被炉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士郎靠在他旁边,夹起一块又一块的年菜送进他嘴里。

在电视里传来的歌声中,Emiya的喊声远远从厨房里传过来:“年糕烤着吃的话,蘸酱油可以吗?”

“不行!”

两个切嗣齐齐出声。只有这个时候才会齐心协力啊,真不愧是切嗣。士郎咬着蔬菜杂煮里的萝卜块,想到又是新的一年了。诸君,新年快乐。

“嗯,那还是老样子,蘸糖吃好了。”系着围裙的弓兵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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