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的白日梦

Oṃ Tāre Tuttāre Ture Svāhā

我是不想填坑的标题

分开旅行 Travel seperately


CP:Hannigram

分级:G


SIDE WILL


他走得很远,大概有从心脏到指尖那么远。

Will摩挲着自己有些发冷的指尖,春天的气候总是有些多变,而一件单薄的夹克恐怕无法抵御侵袭而来的寒风与阵雨。

他出门前应该看看天气预报的,再不济也应该带上些御寒的衣物,而往往这些琐碎的事情之前都是由他的旅伴来提醒他的。如今他一个人旅行,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等待一辆开往不莱梅的列车。

他努力缩紧自己的领口,试图在有限的资源下保持体温的恒定。这并不容易,Will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鞋子上一块灰色的污渍贴在黑色的表皮上,有点像Dr. Lecter灰白相间的头发。医生总是很整洁,整洁的让人不禁怀疑他身后该有几十打仆人来为他熨烫衣领,整理领带,打扫屋子——但是事实上,Hannibal先生仅凭自己的一双手就完成了在凡人(比如Will)看来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颇有余裕地投身进了美食界。


Will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在一段时间内经常拜访Hannibal的大屋子。男人以他北欧特有的口音向他介绍自家,其中就提到清洁和整理:“所有的清洁工作我都会自己完成,Will,我一般不会允许别人随便进入我的房屋。”

Will想了一下,把目光从医生笔挺的西装线条上擦过去,打定主意不跟他对视:“那我呢?”

Dr. Lecter温和地笑了,“Will,你是我的朋友。”

哦,我是他的朋友。Will一瞬间都要被汹涌而来的感动淹没了。整洁的,一丝不苟的,无所不知的Hannibal,亲口承认他是他的朋友。


火车到站的轰鸣声摩擦着铁轨,从远方仡仡而来,这声音同时拉扯过Will的耳膜,将他从那些不切实际的迷梦中曳出,再给上他实实在在的两个大耳瓜子,叫他不敢再从现实的痕迹中逃离。

事实上Will一度很是依赖那位优雅的男人,承认这一点并不让他感到羞愧,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与遭受了背叛的屈辱。

然而他又被自己所惊诧。背叛?何来背叛?他拉低帽檐,走上了通往2等车厢的楼梯。你应该知道你们从来不存在信任与友谊。列车缓缓启动,他一度停留的站台被缓慢而毫不留情的抛弃在后面,Will闭上眼,头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拒绝观赏这一场道别。


我所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而出的本性付诸生活。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1】


Dr. Lecter用他冰冷如同刀割的薄唇念出《德米安》里面的句子,言辞缓慢却不容置疑,配合上跳跃的火焰,将他的表情显得尤为残忍神秘。

饭后的小小阅读是医生所坚持的,声称些许的书籍交流会让Graham探员那羞涩的小小本性得到缓解。于是他们结束了一次丰盛的普罗旺斯大餐,坐在Dr. Lecter家古典气息浓厚的壁炉前,享受医生的朗读疗程。

其余的情节全部被Will抛弃在大脑的海马体缝隙中找也找不回来,唯有这一句话,以及Dr. Lecter念出这一句话的样子被他刻在心里,成为一个年久斑驳的路牌,直直指向食人魔的真相。

而他一度视若无睹。


窗外是绿油油的草地和树林,乌云的痕迹已经渐渐褪去,打在车窗上的细小雨珠划出的痕迹被太阳光的温度抹去,似乎之前的阴雨天气并不存在。Will从背包里摸出一本卷了边的书,标题是《柏林,亚历山大广场》。

哦,他的身体抖做一团,我摆脱不了,我该去哪里?【2】

我该去哪里?

他曾经很多次问过这个问题,每一次都是对着不同的人。忘了第几次是问了Hannibal Lecter,在他还是一个好医生的时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最后一次Will把它留给了自己。

我该去何方?

这真是个蠢问题,他本该站在匡提科的讲台上,对着一群麻木不仁的脸庞讲述那些光怪陆离的案件,偶尔会帮助Jack找出那些神经搭错了线的连环杀手——或者,坐在海岸边,修理一些被机油弄污的发动机——

他本该如此。

封面上的Alfred Döblin【3】咧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对他说,你已经走了太多路到这里,已经无法回去,必须从这里进去,进一步的深入进去。


SIDE HANNIBAL


回答是:惩罚。【4】


Hannibal突然想到这一句话。

弗兰克从监狱中出来感到迷茫,于是他问自己,我往何处去?作者向他明确地指出,唯有无尽的惩罚。亚历山大广场上面有那么多人,有谁会在意他呢?

Will曾经坐在他的沙发上,跟他面对面,视线游离到另外的一个世界去,问他,“我往何处去?”

说真的,那时候的Will Graham还是带着迷惘,不安,悲恸的神情,整个人颤抖到快要引起房屋的全体谐振,眼睛湿漉漉的像刚刚用冰水洗刷过的玻璃球一样,还残留着冷凝的白色水雾。

然而就是这样脆弱的小猫鼬,用枪指着他,宣告Hannibal Lecter是世人不齿的杀人犯——当然,他失败了。

猫鼬先生虽然比不上布莱希特的玛丽安让人回味无穷,但对于Hannibal来说,他也曾是自己一个不逝的梦。苍白而沉默,Will具备了一切成为同类的资质,却在道德的分界线出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正义,硬生生爬向了另一个方向,然后再一次站起来用枪指着他。

他简直都要大笑了。

有什么比得上他可爱的小猫鼬这样扭曲,却执拗地坚持着道德的标杆这件事来的有趣呢。Hannibal不是“了解”,而是“知道”,他们乃是同一类人,因自身的异常而无法被人类所容忍。

也因为此,Hannibal预见了Will Graham悲惨的后半生。

注定是异类的人,一辈子都是异类。


Hannibal想尽办法从那个束缚自己的牢笼中逃了出来,过程不必详谈,但至少获得了宝贵的自由。他一点儿也不恨将自己逮捕的Graham探员,即使他上一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某一个遥远的日子。

那是蓝色九月的一天

Will隔着栅栏,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这可真奇妙——在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跟他交流的时候,Will总是避免和他对视;在其他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这个脆弱又敏感的男人仿佛一块烧红的铁块那样坚硬,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猫鼬拿着卷宗,身体站得笔挺,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威慑力。Hannibal打量着他,期待着来自Will的请求——还能有什么能让他来到这里,来到我这里呢。


回忆到此结束。Hannibal拿着登机牌接受空乘人员的检查,坐在经济舱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他即将飞到另外一个城市,也许再也见不到Will Graham……逃亡的生涯总是有些遗憾的地方在,Hannibal一直是个现实主义者。

他眯着眼睛看窗外的景象。飞机越过了云层,飞到了阴影不可及的地方,阳光好的有些刺眼,蓝色的天空一览无余。

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底下是海。就像他知道Will Graham一定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逃离自己对他的影响。月亮升上去又落下,他的Will结婚,生子,然后再饱尝一次妻离子散的痛苦,光是这场景的想象就让他忍不住激动的发抖。

如果这也算一种爱情,那恐怕是他这辈子仅剩的情感了。

哥德堡变奏曲响了一遍又一遍,而Hannibal始终没有杀死Will Graham。比起无味的死亡,他更希望这个人活下去,然后一直痛苦挣扎,直到堕落成为自己的同类。

自那天以后,很多月亮 
悄悄移过天空,落下去。 
那些李树大概被砍去当柴烧了, 
而如果你问,那场恋爱怎么了? 
我必须承认:我真的记不起来, 
然而我知道你试图说什么。 
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已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天我吻了它。 

 

Hannibal没有吻他,他将他濡湿的卷发向后拨,向后拨,扶着男人瘦削的颌骨,用一根导管把Abigail身体的一部分送到他喉咙里去。

至于那个吻,我早已忘记, 
但是那朵在空中漂浮的云 
我却依然记得,永不会忘记, 
它很白,在很高的空中移动。 
那些李树可能还在开花, 
那个女人可能生了第七个孩子, 
然而那朵云只出现了几分钟, 
当我抬头,它已不知去向。
 


END


【注1】:《德米安:埃米尔·辛克莱的彷徨少年时》

【注2】:《柏林,亚历山大广场》

【注3】:《柏林,亚历山大广场》作者

【注4】:《柏林,亚历山大广场》

【注5】:HANNIBAL篇所有引用诗句均来自于布莱希特的《回忆玛丽安》




 @此夜绵绵  因为一直每没填坑所以很抱歉给你来点其他的填填肚子……斯米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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